第2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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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
許煙川並不是想問那位學弟和他比誰更好看這麽幼稚的問題, 況且，他有自信，在葉自舒眼裏, 他肯定比那季什麽的月的好看幾百倍。
他是想說, 葉自舒的攝影館需要模特，他來當, 效果肯定比那位學弟好得多。
許煙川偏頭，她眼睛依舊閃亮亮地看著他。
他輕笑一聲，這不重要, 反正他們那個時候肯定在一起。
首席模特不是他還能是誰？
至於學弟，算了, 反正攝影館也不能只有一位模特。
昨天搬書之後，葉自舒的手臂就一直不太舒服, 本來早上起來酸痛感都減輕了些，但因為游泳，之前手臂酸痛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她伸手用力捏了捏肌肉，酸痛猛然加劇，她輕“嘶”了一聲, 好在酸痛之後又舒服了些。
許煙川註意到了，他們在一起這麽久，葉自舒都沒有讓他以男朋友的身份為她做什麽事。
搬書這種事, 居然也不叫他, 是默認他不會去嗎？
還有她們寢室的約定。
許煙川沈吟兩秒, “你的室友們，實習都有什麽安排？”
室友們？葉自舒靠在扶手邊，左手還按摩著右手手臂。
她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奇怪，但也沒多問, “詩尤你已經知道啦，和我一起。樂然好像要去攝影公司實習，至於語冰，她要去首都，夢想是當模特嘛。”
“那她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學校？”
“不知道呀，還沒問過，大家離開的時間應該都差不多吧。”
這才剛開學，大家基本都是期中考試結束之後開始陸續申請外出實習離開。
“你問這個幹什麽？”葉自舒還是沒忍住好奇，開了口。
許煙川清了清嗓子，“想請你室友們吃個飯。”
請她室友吃飯？葉自舒腦袋卡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怎麽這麽突然。
“徐星火告訴你的？”她問。
“不重要。”許煙川說：“她們什麽時候有空？”
葉自舒咬著唇，沒說話。
這次又是怎麽回事？她自認十分了解許煙川，許煙川這個人，平常出現的時候，身邊總是圍著一堆人。
他也總是眉目帶笑，但實際上，他是一個十分冷漠的人。
他易近身，不易近心。
可他這麽一個嫌麻煩的人，竟然主動要請她室友吃飯...
“想什麽呢？”她怎麽老是愛發呆，許煙川在她面前“啪”地打了個響指，“問問時間？”
他視線在她拿著的手機上落了下，示意她問。
葉自舒上齒下壓住唇內軟肉，刺痛讓自己清醒，“不用吧，你是不是聽徐星火說的，我們寢室誰找到了男朋友，就要讓那人男朋友請整個寢室吃飯？”
許煙川眨了下眼。
葉自舒給他解釋：“那其實就是當初我們幾個說著玩的，根本算不上什麽約定，再說現在大家又要準備實習的事兒又要準備上課，都挺忙的——”
“再忙，吃頓飯的時間總有吧。”許煙川打斷她，這個理由不能說服他。
“吃飯的時間有是有...”葉自舒腦子轉得飛快，在想要找什麽理由讓他放棄這個很突然的要求，她與許煙川之間，之前扯了個詩尤進來，她好不容易才把詩尤剃出去，她不能再把樂然和語冰扯進來。
她們如果當著許煙川的面問起他們是怎麽開始交往的，到時候畫面多尷尬？難道要她告訴她們，許煙川只是為了打賭，和她交往著玩嗎？
許煙川還在耐心地等她解釋為什麽不願意讓他請她的室友們吃飯。
心頭隱隱有點不開心。
像是她不願意承認他一樣。
葉自舒黑寶石般的眼珠子一轉，想到了，“去吃飯，怎麽也不能去太差的地方吧？徐星火請的小酒樓，你多半也得去那。”
許煙川頷首，他是準備在小酒樓請客，畢竟小酒樓算是他們學校附近最好的用餐地點。
葉自舒還在繼續：“可小酒樓多貴呀，我們五個人，怎麽著也得吃個小一千吧——”
許煙川臉上笑意流進眼底，這麽快就開始為他省錢了？
他垂眼看她，眼尾微微下彎。
葉自舒說著說著擡眼，視線正好撞進他淌滿笑意的眼底，她一怔，然後不好意思般移開視線，“一千再加點兒都夠我一個月生活費了，你之後還要創業，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...”
她越說，聲音越低。
許煙川嘴角翹起抑制不住的弧度，“創業需要的錢我早就準備好了，再說了，吃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。”
當他許煙川的女友，哪裏需要操心錢的問題。
“那之後呢？”葉自舒反問，“租房、後面可吃不了便宜的食堂了，自己得做飯、到時候什麽都得花錢。”
“哎反正不管了，”她擺手，“請吃飯有什麽重要的，反正我早就已經認可你了...”
葉自舒看他，他似乎還是不準備放棄。
她抿唇，決心一定。
許煙川還想掙紮下，比如告訴她他已經拿到了一筆可觀的基金，不管是創業的資金，還是這小小的一千塊，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麽。
話才剛開了個頭，葉自舒忽然靠近，猛地扯住他襯衣胸口的衣服。
她的忽然靠近，帶來一陣甜甜的巧克力香。
兩人之間距離極近，鼻尖挨著鼻尖，近到他能清晰看到她黑亮瞳孔裏的自己。
許煙川心跳忽然開始加快，喉頭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。
“啵！”葉自舒在他唇上親了一下。
然後許煙川呆住了。
“別問了！”葉自舒松開他，還在被她弄皺的衣服處拍了拍，“這事兒聽女朋友的！”
說完她轉身就走。
留在身後的許煙川，低了低頭，再擡頭時，臉上的笑容耀眼奪目。
前面的人已經走了很遠。
許煙川現在才邁步慢慢追，他舔了下唇角，從今天起，開始愛上巧克力。
葉自舒是刻意加快腳步的，心跳得太快了，“噗通、噗通”地快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。
雖然對此早有準備，但今天還是親得太突然了。
主要是怕許煙川再糾結請室友們吃飯的事。
早晚會發生的，葉自舒捂著自己心口做心理安慰，錄音又適時在耳邊出現，果然，心跳的頻率開始緩緩下降。
她閉上眼，走了幾步再睜開，眼底情緒已消散不少。
... ...
大概是葉自舒那句“聽女朋友的”起了作用，後面許煙川果然沒有再提要請她室友吃飯的事。
送葉自舒到寢室樓下，許煙川在回自己寢室的路上，拿出手機。
黑色屏幕一靠近，他都能看到自己明顯帶著笑意的臉。
他按開鎖屏，微信上的紅點顯示有幾千個未回微信。
許煙川一邊上樓，一邊把之前加的單方向給他發過微信的人，一一刪除。
... ...
葉自舒回到寢室，在椅子上癱坐，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“葉子你回來啦！”孟樂然湊到她身後，去揉她的臉。
“腫麽了呀...”葉自舒臉被揉成一團，話都說不清。
周語冰繞到她面前，在她桌邊倚住，雙手抱肩，“坦白從寬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？”
“沒...有吧？”葉自舒去看詩尤，詩尤朝她聳肩，做了個嘴型。
“xu”字。
葉自舒明白了。
果然，下一刻孟樂然便在她肩上拍下一掌，“都現在了還敢不承認？你有男朋友了怎麽不早說！”
“還是許煙川。”周語冰悠悠補了一句。
“可以啊你，”孟樂然在她身邊蹲下，仰著頭看她，“消無聲息地就搞出個驚天消息。”
周語冰立刻接上：“你那高中英雄，就是許煙川嗎？”
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，葉自舒壓根兒沒有插嘴的餘地，她比了個暫停手勢，“還請兩位仙女給在下一個解釋的機會。”
“允了，”孟樂然食指一挑，“說。”
“高中英雄是許煙川沒錯，我想盡一切辦法才追到的，”葉自舒看向詩尤，“徐星火當的助攻。”
“哦~我就說。”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後，周語冰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詩尤這邊的關系。
“那你瞞著我們幹嘛呀？這不是好事嗎？難道你怕我們把消息洩露出去？”孟樂然瞇著眼問。
“又不是什麽國家機密，還洩露消息，”葉自舒笑，“就是...我追得挺難的，關系還沒穩定，不太好說。”
她這話一說，孟樂然和周語冰都表示理解，都是女孩子，對於感情裏女生占被動席位的尷尬地位能感同身受。
畢竟葉子的對象不是一般人，是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，還不是什麽別的普通男生，偏偏是校草許煙川。
在葉子與許煙川的不平等關系裏，小心翼翼的，自然是葉子。
“行吧，”周語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，“那就不說了，可飯——”
“請吃飯！請吃飯！”孟樂然拍著巴掌助興。
“吃飯當然沒問題，”葉自舒將手放在周語冰的手背上，“我請你們，他來不了。”
“哈？”孟樂然不願意，“那有什麽意思啊？”
這請吃飯，不就得要男朋友請嗎？“詩尤那餐可都是徐星火請的。”
詩尤也慢慢走過來，她看著葉自舒，神色覆雜，“許煙川比較忙吧，反正都是吃飯，許煙川在，說不定你們還不自在。”
“不會啊，”周語冰捏著葉自舒手指玩，“看帥哥吃飯不是更下飯嗎？”
“哎呀，”詩尤打圓場，“你們也理解理解葉子嘛！”
她視線在孟樂然和周語冰臉上過一圈，拼命使眼色。
剛剛不是還挺能理解嘛，怎麽一到吃飯就不理解了。
孟樂然和周語冰對視一眼，也是，本來感情就不穩定，她們這不懂事的室友鬧著要請吃飯，葉子怎麽好對許煙川開口。
那可是許煙川。
“那就算了吧，你倆好好的就行。”周語冰說。
“哪用算了，小酒樓定下！該有的儀式感得有嘛，你們陪我慶祝慶祝。對了，”葉自舒轉頭，“你們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這麽突然。
“姐妹，”孟樂然把手機給她看，“校園論壇裏都傳遍了好嘛？你倆約會記錄：吃飯、游泳、吃冰棍、散步。”
葉自舒開始按眉心，另一只手滑屏幕，找他們散步的時候有沒有被拍到別的不該拍的東西。
還好，只被拍到了背影，沒有其他的。
她暗自舒口氣，竟然忘了許煙川在學校裏的影響度。
這篇校園帖後面被加上了“熱”字，評論已經有好幾百樓，她隨意掃了眼評論，大多都是在說“活久見”和“自己失戀了的。”
她抿抿唇，正要把孟樂然的手機還給她，忽然看到一條：
【怪不得呢，我說怎麽許煙川把我微信刪了，原來是有女朋友了嗚嗚嗚】
底下跟回覆也都說：“我也是我也是！”
葉自舒把手機還給孟樂然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語冰看她表情不太好，“有人罵你嗎？”
“誰？我馬上罵回去！”詩尤也立刻拿出手機。
“沒有沒有，”葉自舒感覺提起嘴角，“就是覺得，挺嚇人的，幹什麽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感覺。”
“沒事，”孟樂然松了口氣，“你倆再忍忍，馬上就能出去實習了，等在外面，愛怎麽親密怎麽親密！”
... ...
“葉子，你和許煙川，現在什麽情況？”
葉自舒在陽臺上洗衣服，詩尤也端盆衣服過來，卻沒接水，在她身旁問。
“挺好的啊。”葉自舒有些心不在焉。
詩尤擰開水龍頭，看了會兒，本還想說些什麽，一想起今天葉子和許煙川被拍的圖片。
兩人雖沒有做什麽特別親密的動作，但從背影都能看出，兩人之間的關系不一般。
難道葉子準備與許煙川冰釋前嫌，當之前許煙川打賭的事情沒有發生過？
她偏頭，看向葉自舒側臉，她頰邊落了兩絲碎發，看起來一副溫溫柔柔的嫻靜模樣。
詩尤回神，大概是吧。
之前她不懂感情，現在和徐星火在一起之後，慢慢懂得感情的覆雜性，如果許煙川能好好地、真心地對葉子，只要葉子開心，以前的事，她也就當沒有發生過。
不再在葉子面前提這件事。
... ...
經過校園帖事件之後，葉自舒沒敢再與許煙川有什麽親密動作。
兩個人的日子每天都按部就班地過。
隨著期中考的到來，葉自舒和許煙川都越來越忙。
許煙川有開不完的會。
葉自舒和詩尤沒課就往外跑，找合適的攝影工作室的位置。
“葉子，你和許煙川直接住一起嗎？”找了一整天的辦公室，都沒找到合適的，葉自舒和詩尤一起吃晚飯的時候，詩尤忽然問道。
葉自舒驚呆了，“啊？”
“啊什麽呀，你難道沒想過嗎？”詩尤吃了根薯條。
葉自舒當然想過之後住哪裏，但是她自己默認了，和詩尤一起住。
“難道你就和徐星火同居了？”
“對呀，”詩尤對她的驚訝有點無語，“姐妹，我們不同居，住哪裏？”
我以為你要和我住，葉自舒默默地想，沒有說出口，“我租房吧，”她說：“找個那種租房平臺，租個單間之類的，也不貴。”
“合租？你瘋啦，”詩尤說：“誰知道會遇到什麽室友呢，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寢室一樣，大家能處成姐妹。你怎麽不和許煙川一起住？”
葉自舒被可樂嗆得咳到停不下來，“太快了吧...”
“哪裏快，這都多久了，我和徐星火去旅游的時候就那啥了，人生得意須盡歡哪！我給你說，”詩尤俯身，靠近葉自舒：“動作得快點兒，聽說，現在是男人的黃金時期。”
葉自舒：“？？？”
詩尤一本正經：“你想想，還沒出社會，遭受社會的毒打，身體健健康康，又愛運動。等他們再加班、熬夜、應酬之後，身體垮了，說不定你就沒法享受了。
可樂差點兒嗆鼻子裏，葉自舒伸手拿紙捂住鼻子，“開葷了的是不一樣，尺度都變大了。”
詩尤給了她一個女王般的眼神，“動作要快。”
“我們又不一樣。”葉自舒輕聲嘟囔，本來想說等工作室的地址定下之後，再和詩尤一起在工作室周圍找房子，現在看來，她得提前考慮房子的問題了。
... ...
在漫大的大四前半學期快結束的前一周，葉自舒準備回趟家。
這學期以來，因為準備工作室的事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回家。
和許煙川一說，他也準備回去看奶奶。
“和我一起？”他邀請葉自舒。
“不要。”葉自舒拒絕地斬釘截鐵，看到他沈下的眸，她才反應過來好像拒絕地太快了，“周末就只有兩天時間。”
她給他解釋，“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，要是中間出去...下次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。”
許煙川的奶奶實在太過精明老練，上次去奶奶家，不過幾眼，奶奶就能看出許煙川的問題，她怕再去，奶奶看出她的意圖。
許煙川想想也是，反正來日方長，以後她會有很多機會見奶奶的。
“那我去拜訪下伯父伯母？”他唇角微翹，註意著她的神色。
葉自舒果然臉色一變，只這次，變得讓他覺得有點奇怪。
不是開心或驚喜，而是——抗拒。
非常明顯的抗拒。
許煙川瞇了瞇眸。
葉自舒心頭驚濤駭浪。
這個時候，見什麽家長？怎麽可能見家長？她根本沒有對爸爸和華姨說過她有男朋友這件事。
她也並沒有覺得，許煙川有喜歡她，喜歡到想見家長的地步。
他或許只是想著，要她介紹他給父母認識一下。
葉自舒暗自穩定心神。
“你這是什麽表情？”他輕聲問，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葉自舒看向他，一雙黑曜石般的眼底，綴了些微光，“我...可能不好帶你見我爸媽。”
“為什麽。”許煙川依舊用那種很平淡的聲音問。
許煙川其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。
他就是單純的覺得，葉自舒見過奶奶了、見過他這邊的家人了，之後又面臨畢業相關的事，她一個女孩子留在漫城，如果帶他去見見她父母，她父母會可能覺得放心一點。
他們才在一起不到半年的時間，他並不覺得目前以他們的狀態，應該往婚姻的方向走。
只是單純想見見她父母，讓她還有她父母放心，僅此而已。
可她的態度，讓他覺得很奇怪，甚至有點不滿。
所以她最好給他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。
葉自舒沒有看他，她眼簾低垂，“我很小就沒有媽媽了，現在在家裏的，是阿姨。”
她說完，許煙川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剛剛還溢滿心頭的不滿，幾乎是瞬間消失。
許煙川甚至開始自責，明明知道她那麽喜歡他，如果不是有這種特殊情況，她怎麽可能會不願意讓她見他父母。
而他，身為男友，不僅沒有貼心，反而逼問她理由。
許煙川往她身邊挪了些位置，然後伸手把她攬進懷裏。
葉自舒現在沒有辦法和許煙川對視，他伸手，她便正好將臉埋入他胸膛。
初冬，車窗外銀杏葉金黃，紛紛揚揚落了滿地。
許煙川微微昂首，幹凈的下巴抵著她頭頂，輕輕蹭了蹭。
“對不起，”他聲音有些啞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葉自舒在他懷裏搖了搖頭，沒說話。
她聽到他的心跳，一下一下很穩定。
這顆心，以後會為她波動到什麽程度呢？
許煙川想給她講自己的事，比如他也沒有媽媽了。
但一想，她一定會因為自己的事難受，便不願在這個時候告訴她。
他拍拍她腦袋，沒有關系的，他和她的媽媽一定在天上看著他們，會很欣慰的祝福他們，因為以後，他們有彼此了。
葉自舒原本是在車上沒有辦法入睡的人。
不知是因為這段時間每天整個漫城到處跑找工作室、還是因為最近趕期中考太累，她靠在許煙川懷裏，還沒幾分鐘，便開始昏昏欲睡。
她腦袋在懷裏一撞一撞，許煙川自然感覺到了，他低頭，葉自舒眼神果然已經開始迷離。
他一手攬著她，把她頭扶穩了些，看她掙紮著想睜開眼，又被瞌睡蟲折磨地實在醒不來的樣子，他輕輕笑出聲：“想睡就睡吧。”
葉自舒在他懷裏，聽他說話的聲音，像是從胸腔之中傳來的一般，沈沈的，很好聽，所以更催眠了，她兩眼一閉，睡了過去。
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之後，從前被忽略掉的與她相關的每個鏡頭，都會重新開始在眼前清晰展現。
比如此刻，許煙川便很突然地回憶起，他們第一次在車上相遇的時候，她坐在他身邊後不久，眼前忽然變藍的那幕影像。
是傻兮兮的她，怕太陽照著他眼睛，睡不舒服，於是用手掌給他遮了一路陽光。
他還記得後座的大叔，對那時還不是她男友的他說：“你女朋友可真夠貼心的，要好好珍惜啊。”
許煙川手臂緊了緊，臉上笑意明顯，在心裏隔著時空對大叔說，“會好好珍惜的。”
另一只空著的大掌擡起，遮住了葉自舒眼前的光線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今天六千肥章來惹~明天日萬！
我姐妹們去哪裏啦？怎麽評論越來越少了嗚嗚，大家出來吱一聲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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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煙川並不是想問那位學弟和他比誰更好看這麽幼稚的問題, 況且，他有自信，在葉自舒眼裏, 他肯定比那季什麽的月的好看幾百倍。
他是想說, 葉自舒的攝影館需要模特，他來當, 效果肯定比那位學弟好得多。
許煙川偏頭，她眼睛依舊閃亮亮地看著他。
他輕笑一聲，這不重要, 反正他們那個時候肯定在一起。
首席模特不是他還能是誰？
至於學弟，算了, 反正攝影館也不能只有一位模特。
昨天搬書之後，葉自舒的手臂就一直不太舒服, 本來早上起來酸痛感都減輕了些，但因為游泳，之前手臂酸痛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她伸手用力捏了捏肌肉，酸痛猛然加劇，她輕“嘶”了一聲, 好在酸痛之後又舒服了些。
許煙川註意到了，他們在一起這麽久，葉自舒都沒有讓他以男朋友的身份為她做什麽事。
搬書這種事, 居然也不叫他, 是默認他不會去嗎？
還有她們寢室的約定。
許煙川沈吟兩秒, “你的室友們，實習都有什麽安排？”
室友們？葉自舒靠在扶手邊，左手還按摩著右手手臂。
她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奇怪，但也沒多問, “詩尤你已經知道啦，和我一起。樂然好像要去攝影公司實習，至於語冰，她要去首都，夢想是當模特嘛。”
“那她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學校？”
“不知道呀，還沒問過，大家離開的時間應該都差不多吧。”
這才剛開學，大家基本都是期中考試結束之後開始陸續申請外出實習離開。
“你問這個幹什麽？”葉自舒還是沒忍住好奇，開了口。
許煙川清了清嗓子，“想請你室友們吃個飯。”
請她室友吃飯？葉自舒腦袋卡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怎麽這麽突然。
“徐星火告訴你的？”她問。
“不重要。”許煙川說：“她們什麽時候有空？”
葉自舒咬著唇，沒說話。
這次又是怎麽回事？她自認十分了解許煙川，許煙川這個人，平常出現的時候，身邊總是圍著一堆人。
他也總是眉目帶笑，但實際上，他是一個十分冷漠的人。
他易近身，不易近心。
可他這麽一個嫌麻煩的人，竟然主動要請她室友吃飯...
“想什麽呢？”她怎麽老是愛發呆，許煙川在她面前“啪”地打了個響指，“問問時間？”
他視線在她拿著的手機上落了下，示意她問。
葉自舒上齒下壓住唇內軟肉，刺痛讓自己清醒，“不用吧，你是不是聽徐星火說的，我們寢室誰找到了男朋友，就要讓那人男朋友請整個寢室吃飯？”
許煙川眨了下眼。
葉自舒給他解釋：“那其實就是當初我們幾個說著玩的，根本算不上什麽約定，再說現在大家又要準備實習的事兒又要準備上課，都挺忙的——”
“再忙，吃頓飯的時間總有吧。”許煙川打斷她，這個理由不能說服他。
“吃飯的時間有是有...”葉自舒腦子轉得飛快，在想要找什麽理由讓他放棄這個很突然的要求，她與許煙川之間，之前扯了個詩尤進來，她好不容易才把詩尤剃出去，她不能再把樂然和語冰扯進來。
她們如果當著許煙川的面問起他們是怎麽開始交往的，到時候畫面多尷尬？難道要她告訴她們，許煙川只是為了打賭，和她交往著玩嗎？
許煙川還在耐心地等她解釋為什麽不願意讓他請她的室友們吃飯。
心頭隱隱有點不開心。
像是她不願意承認他一樣。
葉自舒黑寶石般的眼珠子一轉，想到了，“去吃飯，怎麽也不能去太差的地方吧？徐星火請的小酒樓，你多半也得去那。”
許煙川頷首，他是準備在小酒樓請客，畢竟小酒樓算是他們學校附近最好的用餐地點。
葉自舒還在繼續：“可小酒樓多貴呀，我們五個人，怎麽著也得吃個小一千吧——”
許煙川臉上笑意流進眼底，這麽快就開始為他省錢了？
他垂眼看她，眼尾微微下彎。
葉自舒說著說著擡眼，視線正好撞進他淌滿笑意的眼底，她一怔，然後不好意思般移開視線，“一千再加點兒都夠我一個月生活費了，你之後還要創業，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...”
她越說，聲音越低。
許煙川嘴角翹起抑制不住的弧度，“創業需要的錢我早就準備好了，再說了，吃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。”
當他許煙川的女友，哪裏需要操心錢的問題。
“那之後呢？”葉自舒反問，“租房、後面可吃不了便宜的食堂了，自己得做飯、到時候什麽都得花錢。”
“哎反正不管了，”她擺手，“請吃飯有什麽重要的，反正我早就已經認可你了...”
葉自舒看他，他似乎還是不準備放棄。
她抿唇，決心一定。
許煙川還想掙紮下，比如告訴她他已經拿到了一筆可觀的基金，不管是創業的資金，還是這小小的一千塊，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麽。
話才剛開了個頭，葉自舒忽然靠近，猛地扯住他襯衣胸口的衣服。
她的忽然靠近，帶來一陣甜甜的巧克力香。
兩人之間距離極近，鼻尖挨著鼻尖，近到他能清晰看到她黑亮瞳孔裏的自己。
許煙川心跳忽然開始加快，喉頭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。
“啵！”葉自舒在他唇上親了一下。
然後許煙川呆住了。
“別問了！”葉自舒松開他，還在被她弄皺的衣服處拍了拍，“這事兒聽女朋友的！”
說完她轉身就走。
留在身後的許煙川，低了低頭，再擡頭時，臉上的笑容耀眼奪目。
前面的人已經走了很遠。
許煙川現在才邁步慢慢追，他舔了下唇角，從今天起，開始愛上巧克力。
葉自舒是刻意加快腳步的，心跳得太快了，“噗通、噗通”地快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。
雖然對此早有準備，但今天還是親得太突然了。
主要是怕許煙川再糾結請室友們吃飯的事。
早晚會發生的，葉自舒捂著自己心口做心理安慰，錄音又適時在耳邊出現，果然，心跳的頻率開始緩緩下降。
她閉上眼，走了幾步再睜開，眼底情緒已消散不少。
... ...
大概是葉自舒那句“聽女朋友的”起了作用，後面許煙川果然沒有再提要請她室友吃飯的事。
送葉自舒到寢室樓下，許煙川在回自己寢室的路上，拿出手機。
黑色屏幕一靠近，他都能看到自己明顯帶著笑意的臉。
他按開鎖屏，微信上的紅點顯示有幾千個未回微信。
許煙川一邊上樓，一邊把之前加的單方向給他發過微信的人，一一刪除。
... ...
葉自舒回到寢室，在椅子上癱坐，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“葉子你回來啦！”孟樂然湊到她身後，去揉她的臉。
“腫麽了呀...”葉自舒臉被揉成一團，話都說不清。
周語冰繞到她面前，在她桌邊倚住，雙手抱肩，“坦白從寬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？”
“沒...有吧？”葉自舒去看詩尤，詩尤朝她聳肩，做了個嘴型。
“xu”字。
葉自舒明白了。
果然，下一刻孟樂然便在她肩上拍下一掌，“都現在了還敢不承認？你有男朋友了怎麽不早說！”
“還是許煙川。”周語冰悠悠補了一句。
“可以啊你，”孟樂然在她身邊蹲下，仰著頭看她，“消無聲息地就搞出個驚天消息。”
周語冰立刻接上：“你那高中英雄，就是許煙川嗎？”
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，葉自舒壓根兒沒有插嘴的餘地，她比了個暫停手勢，“還請兩位仙女給在下一個解釋的機會。”
“允了，”孟樂然食指一挑，“說。”
“高中英雄是許煙川沒錯，我想盡一切辦法才追到的，”葉自舒看向詩尤，“徐星火當的助攻。”
“哦~我就說。”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後，周語冰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詩尤這邊的關系。
“那你瞞著我們幹嘛呀？這不是好事嗎？難道你怕我們把消息洩露出去？”孟樂然瞇著眼問。
“又不是什麽國家機密，還洩露消息，”葉自舒笑，“就是...我追得挺難的，關系還沒穩定，不太好說。”
她這話一說，孟樂然和周語冰都表示理解，都是女孩子，對於感情裏女生占被動席位的尷尬地位能感同身受。
畢竟葉子的對象不是一般人，是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，還不是什麽別的普通男生，偏偏是校草許煙川。
在葉子與許煙川的不平等關系裏，小心翼翼的，自然是葉子。
“行吧，”周語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，“那就不說了，可飯——”
“請吃飯！請吃飯！”孟樂然拍著巴掌助興。
“吃飯當然沒問題，”葉自舒將手放在周語冰的手背上，“我請你們，他來不了。”
“哈？”孟樂然不願意，“那有什麽意思啊？”
這請吃飯，不就得要男朋友請嗎？“詩尤那餐可都是徐星火請的。”
詩尤也慢慢走過來，她看著葉自舒，神色覆雜，“許煙川比較忙吧，反正都是吃飯，許煙川在，說不定你們還不自在。”
“不會啊，”周語冰捏著葉自舒手指玩，“看帥哥吃飯不是更下飯嗎？”
“哎呀，”詩尤打圓場，“你們也理解理解葉子嘛！”
她視線在孟樂然和周語冰臉上過一圈，拼命使眼色。
剛剛不是還挺能理解嘛，怎麽一到吃飯就不理解了。
孟樂然和周語冰對視一眼，也是，本來感情就不穩定，她們這不懂事的室友鬧著要請吃飯，葉子怎麽好對許煙川開口。
那可是許煙川。
“那就算了吧，你倆好好的就行。”周語冰說。
“哪用算了，小酒樓定下！該有的儀式感得有嘛，你們陪我慶祝慶祝。對了，”葉自舒轉頭，“你們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這麽突然。
“姐妹，”孟樂然把手機給她看，“校園論壇裏都傳遍了好嘛？你倆約會記錄：吃飯、游泳、吃冰棍、散步。”
葉自舒開始按眉心，另一只手滑屏幕，找他們散步的時候有沒有被拍到別的不該拍的東西。
還好，只被拍到了背影，沒有其他的。
她暗自舒口氣，竟然忘了許煙川在學校裏的影響度。
這篇校園帖後面被加上了“熱”字，評論已經有好幾百樓，她隨意掃了眼評論，大多都是在說“活久見”和“自己失戀了的。”
她抿抿唇，正要把孟樂然的手機還給她，忽然看到一條：
【怪不得呢，我說怎麽許煙川把我微信刪了，原來是有女朋友了嗚嗚嗚】
底下跟回覆也都說：“我也是我也是！”
葉自舒把手機還給孟樂然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語冰看她表情不太好，“有人罵你嗎？”
“誰？我馬上罵回去！”詩尤也立刻拿出手機。
“沒有沒有，”葉自舒感覺提起嘴角，“就是覺得，挺嚇人的，幹什麽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感覺。”
“沒事，”孟樂然松了口氣，“你倆再忍忍，馬上就能出去實習了，等在外面，愛怎麽親密怎麽親密！”
... ...
“葉子，你和許煙川，現在什麽情況？”
葉自舒在陽臺上洗衣服，詩尤也端盆衣服過來，卻沒接水，在她身旁問。
“挺好的啊。”葉自舒有些心不在焉。
詩尤擰開水龍頭，看了會兒，本還想說些什麽，一想起今天葉子和許煙川被拍的圖片。
兩人雖沒有做什麽特別親密的動作，但從背影都能看出，兩人之間的關系不一般。
難道葉子準備與許煙川冰釋前嫌，當之前許煙川打賭的事情沒有發生過？
她偏頭，看向葉自舒側臉，她頰邊落了兩絲碎發，看起來一副溫溫柔柔的嫻靜模樣。
詩尤回神，大概是吧。
之前她不懂感情，現在和徐星火在一起之後，慢慢懂得感情的覆雜性，如果許煙川能好好地、真心地對葉子，只要葉子開心，以前的事，她也就當沒有發生過。
不再在葉子面前提這件事。
... ...
經過校園帖事件之後，葉自舒沒敢再與許煙川有什麽親密動作。
兩個人的日子每天都按部就班地過。
隨著期中考的到來，葉自舒和許煙川都越來越忙。
許煙川有開不完的會。
葉自舒和詩尤沒課就往外跑，找合適的攝影工作室的位置。
“葉子，你和許煙川直接住一起嗎？”找了一整天的辦公室，都沒找到合適的，葉自舒和詩尤一起吃晚飯的時候，詩尤忽然問道。
葉自舒驚呆了，“啊？”
“啊什麽呀，你難道沒想過嗎？”詩尤吃了根薯條。
葉自舒當然想過之後住哪裏，但是她自己默認了，和詩尤一起住。
“難道你就和徐星火同居了？”
“對呀，”詩尤對她的驚訝有點無語，“姐妹，我們不同居，住哪裏？”
我以為你要和我住，葉自舒默默地想，沒有說出口，“我租房吧，”她說：“找個那種租房平臺，租個單間之類的，也不貴。”
“合租？你瘋啦，”詩尤說：“誰知道會遇到什麽室友呢，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寢室一樣，大家能處成姐妹。你怎麽不和許煙川一起住？”
葉自舒被可樂嗆得咳到停不下來，“太快了吧...”
“哪裏快，這都多久了，我和徐星火去旅游的時候就那啥了，人生得意須盡歡哪！我給你說，”詩尤俯身，靠近葉自舒：“動作得快點兒，聽說，現在是男人的黃金時期。”
葉自舒：“？？？”
詩尤一本正經：“你想想，還沒出社會，遭受社會的毒打，身體健健康康，又愛運動。等他們再加班、熬夜、應酬之後，身體垮了，說不定你就沒法享受了。
可樂差點兒嗆鼻子裏，葉自舒伸手拿紙捂住鼻子，“開葷了的是不一樣，尺度都變大了。”
詩尤給了她一個女王般的眼神，“動作要快。”
“我們又不一樣。”葉自舒輕聲嘟囔，本來想說等工作室的地址定下之後，再和詩尤一起在工作室周圍找房子，現在看來，她得提前考慮房子的問題了。
... ...
在漫大的大四前半學期快結束的前一周，葉自舒準備回趟家。
這學期以來，因為準備工作室的事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回家。
和許煙川一說，他也準備回去看奶奶。
“和我一起？”他邀請葉自舒。
“不要。”葉自舒拒絕地斬釘截鐵，看到他沈下的眸，她才反應過來好像拒絕地太快了，“周末就只有兩天時間。”
她給他解釋，“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，要是中間出去...下次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。”
許煙川的奶奶實在太過精明老練，上次去奶奶家，不過幾眼，奶奶就能看出許煙川的問題，她怕再去，奶奶看出她的意圖。
許煙川想想也是，反正來日方長，以後她會有很多機會見奶奶的。
“那我去拜訪下伯父伯母？”他唇角微翹，註意著她的神色。
葉自舒果然臉色一變，只這次，變得讓他覺得有點奇怪。
不是開心或驚喜，而是——抗拒。
非常明顯的抗拒。
許煙川瞇了瞇眸。
葉自舒心頭驚濤駭浪。
這個時候，見什麽家長？怎麽可能見家長？她根本沒有對爸爸和華姨說過她有男朋友這件事。
她也並沒有覺得，許煙川有喜歡她，喜歡到想見家長的地步。
他或許只是想著，要她介紹他給父母認識一下。
葉自舒暗自穩定心神。
“你這是什麽表情？”他輕聲問，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葉自舒看向他，一雙黑曜石般的眼底，綴了些微光，“我...可能不好帶你見我爸媽。”
“為什麽。”許煙川依舊用那種很平淡的聲音問。
許煙川其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。
他就是單純的覺得，葉自舒見過奶奶了、見過他這邊的家人了，之後又面臨畢業相關的事，她一個女孩子留在漫城，如果帶他去見見她父母，她父母會可能覺得放心一點。
他們才在一起不到半年的時間，他並不覺得目前以他們的狀態，應該往婚姻的方向走。
只是單純想見見她父母，讓她還有她父母放心，僅此而已。
可她的態度，讓他覺得很奇怪，甚至有點不滿。
所以她最好給他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。
葉自舒沒有看他，她眼簾低垂，“我很小就沒有媽媽了，現在在家裏的，是阿姨。”
她說完，許煙川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剛剛還溢滿心頭的不滿，幾乎是瞬間消失。
許煙川甚至開始自責，明明知道她那麽喜歡他，如果不是有這種特殊情況，她怎麽可能會不願意讓她見他父母。
而他，身為男友，不僅沒有貼心，反而逼問她理由。
許煙川往她身邊挪了些位置，然後伸手把她攬進懷裏。
葉自舒現在沒有辦法和許煙川對視，他伸手，她便正好將臉埋入他胸膛。
初冬，車窗外銀杏葉金黃，紛紛揚揚落了滿地。
許煙川微微昂首，幹凈的下巴抵著她頭頂，輕輕蹭了蹭。
“對不起，”他聲音有些啞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葉自舒在他懷裏搖了搖頭，沒說話。
她聽到他的心跳，一下一下很穩定。
這顆心，以後會為她波動到什麽程度呢？
許煙川想給她講自己的事，比如他也沒有媽媽了。
但一想，她一定會因為自己的事難受，便不願在這個時候告訴她。
他拍拍她腦袋，沒有關系的，他和她的媽媽一定在天上看著他們，會很欣慰的祝福他們，因為以後，他們有彼此了。
葉自舒原本是在車上沒有辦法入睡的人。
不知是因為這段時間每天整個漫城到處跑找工作室、還是因為最近趕期中考太累，她靠在許煙川懷裏，還沒幾分鐘，便開始昏昏欲睡。
她腦袋在懷裏一撞一撞，許煙川自然感覺到了，他低頭，葉自舒眼神果然已經開始迷離。
他一手攬著她，把她頭扶穩了些，看她掙紮著想睜開眼，又被瞌睡蟲折磨地實在醒不來的樣子，他輕輕笑出聲：“想睡就睡吧。”
葉自舒在他懷裏，聽他說話的聲音，像是從胸腔之中傳來的一般，沈沈的，很好聽，所以更催眠了，她兩眼一閉，睡了過去。
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之後，從前被忽略掉的與她相關的每個鏡頭，都會重新開始在眼前清晰展現。
比如此刻，許煙川便很突然地回憶起，他們第一次在車上相遇的時候，她坐在他身邊後不久，眼前忽然變藍的那幕影像。
是傻兮兮的她，怕太陽照著他眼睛，睡不舒服，於是用手掌給他遮了一路陽光。
他還記得後座的大叔，對那時還不是她男友的他說：“你女朋友可真夠貼心的，要好好珍惜啊。”
許煙川手臂緊了緊，臉上笑意明顯，在心裏隔著時空對大叔說，“會好好珍惜的。”
另一只空著的大掌擡起，遮住了葉自舒眼前的光線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今天六千肥章來惹~明天日萬！
我姐妹們去哪裏啦？怎麽評論越來越少了嗚嗚，大家出來吱一聲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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